不鳴
四月八日 星期日
大家知道它,但沒有誰知道它由哪裏來。
在小社區中流浪旳一條狗,空有結實的身體,卻總是一副可憐兮兮相,一雙眼沒神沒氣,從沒有人聽過它吠一聲。
我們都不太懂得狗,但有個此道中人的朋友過來這邊吃飯,一見就很感嘆的叫了一聲:真的好狗!萬萬想不到這傢伙在本城是極稀罕的純種狗,甚至乎不是用鈔票就換得來的名物。
"你們都沒聽過三年前那單鬧出人命的事故嗎?"我們都驚呼起來,是的,當時真的很轟動,一公一母兩頭狗咬死了主人一家五口中的其中四個,其後狗被判了人道毁滅,但它們竟然在運送途中成功逃走了,然後下落不明。那陣子真的人心惶惶,父母都不讓孩子到街上亂跑,動物團體更是忙得不可開交,不少飼主都將家裏的狗攆了出去。
飯局後的一些日子,對這傢伙總有些戒心,但看著它一副厭世的臉,又覺得是自己過慮。其後過了好些日子,它完全消失了影縱,大家當時也沒有怎樣為意,只是以為大抵是到了其他村落去混飯吃去了。
又過了一陣子,我發現它又回來了,但見它好像神經很繃緊的,眼裏戾氣很重,看得人心也慌。"我說你呀,一點觀察力都沒有,體型細了這麼多也看不出來,這是頭母狗來的。"士多的老伯侃我說,叫我也看看家中的老婆,不也是這般殺氣騰騰。
跟之前那公的不同,這母狗一到深夜就很淒厲的吠,簡直像狼嗥一樣,叫人背項直發毛。
然後到了中秋,呼朋喚友到家中吃吃喝喝,搞得屋子杯盤狼藉不成樣子。酒量其差的我早躺在沙發休息,迷糊間突然一聲女人的慘叫,嚇得我整個人彈起來。然後就是那頭母狗瘋狂的嘶叫,整個村子的人都跑了出來,有的人拿著球棒,有的人拿著鋤頭,更有人拿著刀。
一大伙遁著聲音來到了老黃的家,只見他的胖老婆用浸滿血的毛巾壓著頸,一副既驚且怒的樣子,而老黃手中拿著磚頭,血沾了一身一臉,不住在喘氣,臉上的肌肉在抽搐,嘴角有奇異的笑。狗痙攣著躺在血泊中,用斜眼望著我,空氣中的血腥味加上酒氣,我忍不住轉身就要吐,半死的狗還是用憂怨的眼睛盯著我。
後來我成了小社區家常笑話中的主角,當屠夫的看了血居然吐了。